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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排球】狐狸精 21

*原创男主,双⭐️,bl,abo,np,ooc,慎看。


29

 

他们这波人里面,要说谁最能吃,那还得是宫治。

但大多数美食家对于食物的喜爱所表现出的那种吹毛求疵,在宫治的身上是没有的。他就是爱吃。什么都吃,只要是能吃的东西,都能被他吃出一种幸福的感觉。对于他来说,吃东西不只是生存。品尝,咀嚼,吞咽,饱腹,是世界上最为脚踏实地的享受,他一秒钟都不想错过。这样的热爱就像是对生命的热爱,是与生俱来的。

但现在,因为分化的缘故,食欲如同退潮一样离开他的身体,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无法被满足的沙滩。他无精打采地用勺子翻动餐盘里的剩饭,勉强吃了一口。在转化初期,各类感官都急剧强化的情况下,即便只是白米饭,也会因为味道过于放大而感到怪异。

 

总不会一直都这样吧?

他暗自怀疑。

 

“我吃饱了。”

 

桌子对面,宫侑三口两口把饭扒进嘴里,转身回房间。

 

没分化的反倒比分化的更奇怪。

 

宫治躺在上铺,疲劳的身体却难以入睡。每每意识迷糊,即将进入梦乡时,马上又会被宫侑翻身的动静闹醒。两三次之后,宫治索性放弃了。

 

“你到底要干嘛?”

 

下铺安静了一瞬。

 

“你还没睡啊?”

“废话。”

 

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。

 

“你这么担心他?”宫治说。

“谁说我担心他?”

宫侑反唇相驳,却听宫治哼了一声。

“我说是谁了吗?不打自招。”

 

宫侑抬起脚,踢了一下上铺的床板。

 

从小一起长大、从来没有分离过的双胞胎,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想法。白天那件事闹得那么凶,随着时间的推移,宫侑表现得越来越焦躁。宫治知道是为什么。狐狸当然也知道。全天下只有当事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

“学姐来找过你吗?”

一直等到放学还是没有任何动静。宫侑忍不住有此一问。

相比于他,狐狸倒没有任何异常。如此坐得住,好像这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,这会儿还有功夫笑他。一双眼睛转过来,满是促狭。

“你不是一直寸步不离,怎么会不知道?”

宫侑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。

“现在怎么办?”他问,“她不来,肯定是没有找到。”

狐狸笑得更开心。

“怎么?你不觉得是我拿的?”

宫侑嘁一声。

“你能看得上谁的东西?”

狐狸哈哈大笑,做了一个宫侑躲闪不及的动作——他伸手,拍了拍宫侑的脸颊。

 

“你这样,我可要爱上你了。”

 

那只手那么温暖,那双眼睛又那么明亮。宫侑被晃得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。

 

他是搞不懂狐狸的。那时候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。这个风波过去的几个月之后,他才从别人那里断断续续知道详细情况,包括那天一早狐狸在办公室说的那些话。

“说你聪明,你又真犯蠢。”谈起这件事,宫侑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,“你干嘛说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呢?那栋楼又没有监控。你咬死不承认,他们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。”

可是,在他眼中嘴里没有一句实话、只会弯弯绕绕打机锋的狐狸却说:

 

“我不撒谎的。”

 

大概是宫侑的神色太过难以置信,他笑着耸了耸肩。

 

“你爱信不信。”

 

 30

 

第二天一早,南山站在一年级的教室门口等着真一。一见到对方,那张白皙的鹅蛋脸上就露出了善意的笑容。

 

危机解除。

 

“家里的佣人把衣物拿去干洗,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。”她说,“这是长辈送给我的礼物,非常珍贵。多亏有你,真的感激不尽。”

他们在走廊上简短地说了两句。南山的家世好,长相出众,学业优秀,兼备绘画才能,是一众学生心目中的高岭之花。这样的人竟然和一个名声不怎么样的一年级生说话,来来去去有不少人不停往这边投来目光。

两个人都不怎么喜欢这种情形,于是很快分别。

“抱歉给你带来困扰。”南山最后说,她的语气非常诚恳,“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画。毫无疑问你会获奖的。”

真一只是笑着摇摇头。

 

这件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。像电影一样是个有惊无险的合家欢结局。

至少宫侑是这么认为的。

 

中午他胸怀大放,食量翻了一番,好像要把昨天少吃的饭都补回来。

就算宫治斜睨着骂他饭桶也不介意。

 

可是下午又发生了一件事。

 

已经是放学后。刚刚结束体能训练,宫侑正举着水瓶痛饮,忽然角名向体育馆大门走近两步,对着外面说:

 

“你去哪里?”

 

就在这一刻,宫侑和宫治同时有一种感觉——就像这句话不是从角名嘴里说出来的,而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那样;或者,就像这句话不是现在、此时此刻说出来的,而是从很久很久、几千年前就被说出来的那样——他们浑身一震,也跟着看向那里。

体育馆外面,通向垃圾站的路上,真一停下脚步。他手里拎着一幅半人高的画,背面向外,不知道画的是什么,却很显然被破坏了,中心部位存在着像是刀割的痕迹,四周的画布如同皮肉一样翻卷起来,露出鲜红的油画颜色。

 

“怎么回事?”北问道。

 

他把那幅画拿起来,翻到正面——真一放开手,任凭他这样做——于是他们都可以看见它的内容。角名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画。那丰富的颜色,绚丽的构图,晦涩的表现手法,还有那种始终看不出来究竟画的是什么、却被深深吸引的感觉,就如同他第一次偷窥他的画册一样。这画似乎已经完成,或者至少趋近于完成了,没有任何敷衍地凝结着一个月以来早出晚归的心血。可是现在,就在画布的正中间,几道巨大的伤痕如同兽爪,赫然让画面分崩离析,再不能是一个整体。

这幅画哀戚地失去了生命。

 

这样的作品,当然不可能参赛了。

 

“操。”宫侑骂了一句,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,“直木那个混蛋。”

 

可是真一看似仍然不怎么在意。

 

“算了,”他摇摇头,云淡风轻地说,“反正都是垃圾。”

 

宫侑搞不懂他。

真的不在意,干嘛花这么大的精力?花了这么大的精力,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?

可是狐狸就像预见厄运的先知,坦然接受了所有的一切,还有心情拿自己与世人玩笑:

 

你看,不会有好事发生在我身上。

 

以欺负别人取乐的人,最希望看到被欺负的人因此悲伤痛苦、孤立无援的样子。他们以别人的不幸为食,自然不满意真一的态度。

于是报复变本加厉。

 

即使再过五十年,宫侑还是对那一时刻记忆尤新。无论多少次回想,仍然抑制不住震惊和愤怒。在日后重重真相的叠加之下,这样的情绪非但没有减少,反而愈演愈烈。但是,在他经历那一刻的时候,所接受到的信息太过于超乎意料,以至于他那时并没有完全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,只是一片清晰的混乱。

在各类比赛结束后,学校会统一举办表彰大会,地点是学校的礼堂。于是,那一天,在大雪将下未下的寒冷冬日,在木质地板与挑高房梁所营造出的空间中,在挤挤挨挨、喧哗吵闹的学生队伍里,直木如同一片不祥的阴云,出现在真一面前。

这一次他有所准备,和之前不一样,是真正的危险。

 

“我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。”

他说。眼睛和笑容都像一条毒蛇。

 

真一像被攥住了,倏地绷紧脊背。

 

被这种一触即发的氛围所染,四周都安静下来。

 

正因如此,宫侑把那句话听得格外清楚——

 

“——你不会长 女乃 子 吧,学弟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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